在所有的动物中,人和猴子是表亲,而且表面看来,人比猴子进化。其实,深入到猴子的王国,就觉得这些当年没有走出森林的表亲,确实在某些方面比人类要先进,起码,它们没有官场争斗,一年一度的猴王争夺战,也被人类允许为换届不选举。猴们追逐食物,很会瞅准时间,等你付钱了,成竹在胸的猴就会从天而降,夺走你本来就准备给他们的礼物,难怪,人类有“猴精”这一说。衣着鲜艳的女子,在猴岛常常受气,因为母猴也知道吃醋,常给这些扎眼穿着的女游客白眼和威胁。猴子大约是和人类最接近的。所以,几乎所有动物园都会有座猴山,所有的猴山附近都总是人头簇拥。追根寻源,大概是人们从猴子身上,折射出人类自身的许多特点,包括已经泯灭了的天真和坦诚。
动物园的猴山,常常是用一巨大的铁丝网将猴子团团围住。因为这些“齐天大圣”的后代,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为了限制猴子们再度大闹天空,人们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不过,隔着铁笼看猴,猴似乎成了罪犯,游客则成了探监。尽管猴的历史上很有些前科,可看那些天真烂漫的猴们受此桎梏,善良的人们似乎心头老大不忍。
来海南岛东部的陵水南湾猴岛看猴,犹如进入神话中的花果山。猴是岛的主人,人成岛的来宾。猴与人,达到自然界的高度和谐。在这里看猴,猴性真正得到极大的发挥。
出陵水县城,南行约10公里,有海横路。过海,可坐跨海缆车,可乘渡海游船。无论是从空中跨海,还是从水上渡海,陵水南湾海面上密密麻麻的渔排,都是当地一景。勤劳的陵水渔民,将大海变成了鱼池,将捕鱼变成了养鱼。游过猴岛,再到渔排上吃饭,成为许多游客的当然选择。
也有现场不肯出血的吝啬游客,捏着两个拳头,作壁上观。但是,人的心思猴子不一定知道,一双又一双的猴眼,关注着每一个走入它视线的人。一不小心,“哗”的一声,一位游客鼓鼓囊囊的口袋被掏空,一包餐巾纸捏在了猴的手里。闻闻,看看,掰掰,猴发觉这玩意不能吃,自己也没有这种白领卫生习惯。于是,很潇洒地扔了。见状,游客赶紧坚壁清野,将口袋里的东西,尤其是钱包转移到安全地方,实在没地方藏的,也掏出了晃晃。好在猴以吃划线,不能当场吃的东西,一概不入它们的法眼。
登山,是羊肠小道。沿途灌木丛丛,使人心都悬了起来。此情此景,可是打埋伏的好地方。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前面有冷面的猴挡道。尽管猴两手空空,可那龇牙咧嘴的姿态,分明是提醒来人,此非善茬。遇到这目的单纯的剪径之徒,车到山前,只有两军相逢勇者胜了。不过,等你横眉冷对,从猴眼皮地下昂然而过后,你就会发现,其实什么事也没有。猴岛“独立”30多年,小偷小摸事件时有发生,来路打劫的事却从来没有过。人们虚惊一场,到了半山腰的凉亭里,一边远眺,一边擦着满头的虚汗。
凉亭里,猴与人一起观景。一不小心,猴还要骚扰人。有衣着鲜艳的女子,常常受到母猴的白眼和威胁。导游说,这是猴在吃醋。于是,平日里在人前鸭行鹅步的时髦女郎,只得低眉顺眼,一幅受气的小媳妇样。不求别的,只求相安无事下山。
猴岛最激烈的战事一般是一年一度,即争夺王位。自己觉得有能力挑战的成年公猴,会勇敢地站出来,和现任猴王单挑。尽管搏斗激烈,可其它猴却只当观众,没有参与的意思。结果是胜者为王,败者下野,很遵守游戏规则,人们戏称这为“换届不选举”。
夕阳西下,人影散乱,是离开的时候了。下山,走出猴岛的山寨大门,在门前的小桥上,运气好的还可以看到猴们的送别仪仗:几只训练有素的猴子,着不伦不类的衣服,在那里排队作敬礼状。这是猴王的安排,还是人类的杰作,猴不说,咱也不好问了。
踏上猴岛,导游会提醒大家,不要挑逗猴子,不要将吃的东西暴露给猴子看见。这些猢狲,从小没有受过任何礼仪教育,见了吃的,常常会做出种种出格动作。还有,猴岛自1965年建立猕猴自然保护区以来,猴儿们无拘无束,自然发展了30余年,由开始的60多只增加到2000多只,猴多势众,人类的宠爱,养成了猴儿们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在外面,游客受了欺负,有人撑腰;在这里,猴儿欺负了游客,游客只得自认倒霉。
进门,首先给人震撼的是那些无所不在的猴子,还有猴子们那种目中无人的傲慢。当你忘情地欣赏路边的一对猴母子在那里舐犊情深,说不定在你的头顶,一只公猴正对你虎视眈眈。这些猴们,论起血缘,大概都有点沾亲带故。你对其中的谁有点不友好,很快就觉得自己犯了猴的众怒,立即会陷入了猴的汪洋大海。
进了猴岛,总得给猢狲们一点见面礼。好在喂猴的食品比比皆是,只要肯掏钱,买猴的喜欢很容易。一女士从旁边的摊贩手中,买了一袋花生。可当她刚把钱交了,手中的花生还没拿稳,只听得旁边呼啸有声,等到一阵风拂过,手中的花生没了。仔细追寻,一只硕大的猴子,早已奔到房顶,从刚刚打开的袋中认真地往外掏花生呢。女士纳闷,这猴为什么早不抢,晚不夺,正好等咱付了钱再出手?难道猴和摊贩互相有默契?难怪人们有“猴精”一说,原来猴看久了,自然看出点道道。动早了,顾客不认账;动迟了,难度就加大了。这样“该出手时就出手”,“打他一个冷不防”,猴也懂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