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不舍

　　现在很难再找到这样的人了

　　21日上午11点多，陈起贤昔日的学生符永敏，守在学校门口，等待。

　　看到老师回来了，他走上前去，轻轻叫了声：“陈老师”。陈起贤已经无法说话，不过符永敏看见老人的脚动了一下。“我是他的学生，我一叫他，他就懂我的。”

　　看着陈起贤虚弱的身体，凹陷的双眼，符永敏很难受。

　　这个老师就仿佛是他的父辈一样，让他敬佩，也牵动他的心。

　　中午符永敏回家吃饭。1点31分，他收到了学校教导处主任陈明文发来的短信：陈起贤老人于21日13点13分在亭竹村老家安然去世……“太意外了，感觉就像自己的亲人离去了。”

　　吃过午饭，符永敏又来到校园里，寻找老人的“身影”。在大坡中学校园内的一条水泥路上，符永敏指着路说：“这条路通向菜市场，以前是土路，后来是陈起贤老人捐款修的。”

　　走在这条路上，他再次回忆起陈起贤老人，一个倔强、勤俭、爱学生的形象。

　　符永敏1985年在大坡中学读书，那时陈起贤老人还没有退休。符永敏还记得，陈老师上课的时候很严肃，对学生要求特别严格，但对家庭困难的学生总是给予最大的帮助。

　　符永敏说：“当时陈起贤老师就说，我的钱要用到孤儿、家庭困难的孩子身上，要用到教育上。”他没有想到，老人真的就这样坚持了一辈子。

　　符永敏后来回到大坡镇工作。回来后，他经常去看望陈起贤老师，偶尔会买点肉、菜过去。“但是你一买去，他就会骂，说你浪费。”

　　2012年8月的一天，符永敏彻底明白了老人节俭的意义。这天，陈起贤让符永敏陪他去镇上的信用社。他扶着腿脚不便的陈起贤，到了信用社。陈起贤说：“我取10万。”帮老人提着沉甸甸的10万元现金，符永敏第一次感受到了老人对教育那份沉甸甸的爱和坚持。

　　符永敏说：“现在很难再找到这样的人了，再也找不到这样好的老师了。”

　　追寻·身影

　　在我们心里，他一直都在

　　如今已是大坡中学副校长的沈强，1997年8月从海南师范大学毕业，来到大坡中学教书。对于学校里这位退休教师———陈起贤，沈强开始并没有太多关注。在他的印象里，老人总是在校园里散步，跟学生们聊天，督促他们学习。

　　至今最令他印象深刻的事发生在2001年8月，在学校捐资助学的会议上，陈起贤，这位退休多年的老教师，站了起来，捐款10万建图书馆。

　　“那时我们的月工资也就六七百元。”沈强说：“这在当时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作为一名年轻的教师，陈起贤对教育的热爱，让我深深感动，无法形容。”正因为这样，沈强选择了坚守大坡中学，一待就是17年。

　　得知老人离世，沈强一脸悲伤。他说：“现在，我一回想起他，就想到一个画面———他颤巍巍地走在校园里，看着那些活泼可爱的学生，然后，坐在他捐建的图书馆里，跟学生们聊天，劝导他们好好学习……这就是他最大的幸福。可是，现在他离开了。”

　　这个身影也留在海南师范大学学生郑仙倩的脑海里。

　　郑仙倩初中在大坡中学就读。她还记得，放学后她喜欢留在教室里学习，偶尔陈起贤老人就会走进来，跟她聊天，鼓励她好好学习。每次考试结束，以陈起贤个人名义拿出来的奖学金，会奖励班级前几名的学生，考上大学、重点中学了，也都有奖学金。

　　今年10月下旬，陈起贤老人住院的时候，郑仙倩还约上了同学去看望过老师，“当时他在重症病房里，看着他的样子，我就难受，有几个同学都哭了”，说着说着，郑仙倩的话语停顿了，眼泪挤满了眼眶。

　　11月21日下午，得知老人去世的消息，郑仙倩“无法相信”，她说：“我印象里，感觉他还在学校，走在校园里。我永远都忘不了，大坡中学里他散步的身影，在图书馆看报的身影。也许，他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但是在我心里，他一直都在。”

　　难忘·奉献

　　他的离去是大坡巨大的损失

　　学生陈有丰还记得，1982年，他进入大坡中学读初一，由于家庭困难，学校住宿紧张，陈起贤把他接到了自己家里居住。房间不大，除了一些简单的家具，里面就放两张床，陈有丰就跟陈起贤一起生活。那时候陈有丰年纪小，生活上的事情基本都由陈起贤负责了，“他就像家长一样照顾我，对我也特别好。”这一待就是3年，直到陈有丰初中毕业。

　　“阿公小屋”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流传开来。越来越多的学生，通过“阿公小屋”获得了帮助。

　　在海南师范大学学生郑仙倩看来，“陈起贤老师丝毫不为自己着想，把钱都捐献给了学校，无私奉献，不求回报。”这个曾经就读大坡中学的学生，曾不止一次拿到过陈起贤老人设立的“奖学金”。可她知道，老人对自己是那样的“吝啬”。

　　而大坡中学化学老师王绥亲印象最深的是陈起贤老人的“胡萝卜”。

　　“每次走到他的家里，盆盆罐罐都是空的，然后就是一个胡萝卜。经常是煮一个胡萝卜就吃两天。”王绥亲1986年到大坡中学读书，1995年从海南大学毕业后回到大坡中学，之后一直待到现在。作为陈起贤的“学生”、“同事”，王绥亲经常劝老人“吃好一点”，可是老人根本听不进去。老人总说：“已经习惯了，一生如此。”

　　王绥亲说：“陈起贤老人过的是‘苦行僧’的生活，在生活上节俭，但在精神上却是富有的，他把所有的爱都献给了教育，给了学生。”

　　王绥亲说：“陈起贤老师对大坡中学、大坡镇，乃至整个地区，带来的影响都是巨大的。因为他，带动了一股‘尊师重教’的风气，唤起了大家对教育的重视。陈起贤老人对教育的促进作用就在于此。”

　　陈起贤老人的学生陈有丰说：“他真的为我们大坡的教育付出了很多，让人感动，他的离去，是我们大坡镇一个巨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