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长假期间,北京市朝阳区清河营村村委会副主任马林祥,至少花费160万元高调为儿子连摆3天婚宴,宴请宾客250多桌,并且邀请“刘老根大舞台”的演员助阵演出,婚礼办在了北京国家会议中心,当天42桌酒席每桌的费用约为8000元,吃不完的大量剩菜被服务员直接倒进了垃圾桶。
朝阳区纪委向媒体表示,马林祥为其子婚事大操大办,铺张浪费,违反了中央相关规定,在群众中造成恶劣影响,区纪委已责成乡党委依据相关法定程序,罢免其村委会副主任一职。
马林祥在事后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他已向上级写了辞职申请。该村党支部书记白桂新也告诉媒体,经过相关民主程序,村委会已经同意了其申请。
采访中,清河营村村民们向记者反映,马林祥身家过亿,一家三口有好几辆豪车,有多套房子。
村主任辞职村民不知情
距离来广营乡政府不远的广华居小区里,不少住户是因拆迁而搬来的当地村民,清河营村的部分村民也居住在这里。媒体报道,马林祥10月4日和5日两天为其儿子办的婚宴就在小区的19号楼前举行。
10月13日,记者来到19号楼,看到楼前都是停车位,停满了车辆,找不到能办婚宴的数百平方米空地。有村民告诉记者,那几天,车不让停那儿,专门腾出了场地。在楼门口,大红喜字也没了踪影。
记者问起马林祥家办婚宴的事,村民们显得谨慎,欲言又止,说话的时候见有人过来就尽量压低。
一位村民告诉法治周末记者,婚宴现场,马林祥的大姨子和一名会计专门负责收礼金和记账,桌上还有一台验钞机用来点钱。
“送的钱少了都不好意思去。”这位村民对记者说。
更让村民们咋舌的是,一般村民根本没有资格去的10月6日在北京国家会议中心举行的正式婚礼之奢华。
有媒体报道,马林祥儿子的3天豪华婚宴,花费至少有160万元。 村官马林祥办豪华婚宴的事被媒体10月6日曝光后,立即引起了朝阳区纪委的重视。
10月8日,朝阳区纪委向媒体表示,目前调查组暂未发现马林祥动用公款公物操办婚礼,将继续深入调查此事。
据10月9日《法制晚报》报道,马林祥在10月8日接受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他已经知道自己被免职的消息,“我也向上级写了辞职信。自己犯了错误,政府对我进行处理,是应该的,这也是一个警钟”。
另据媒体报道,清河营村党支部书记白桂新在10月8日向该报记者表示,村里已经接到马林祥本人的书面辞职申请,“经过相关民主程序,村委会已经同意了其申请”。
为了进一步了解和核实马林祥办豪华婚宴和其辞职的情况,法治周末记者多次电话联系马林祥,其电话通着,就是没有人接听,给其发短信也不见回复。
记者在坐落于清河郊野公园内的清河营村村委会找到了村党支部书记兼村委会主任白桂新。然而,白桂新却以要赶着去吃午饭然后领着家里老人去医院看病为由,拒绝了采访。
在来广营乡党委宣传科,一位负责人告诉记者,他不能向记者证实马林祥已经辞职不干村委会副主任的事情,因为马林祥本人在接受中央电视台记者采访时说,他只是想辞职。
接受记者采访的十多位清河营村村民对记者说,有关马林祥已经辞职不干的事,是新闻报道上讲的,他们也只是通过新闻报道才知道的。
村民委员会组织法以及《北京市村民委员会选举办法》明确规定,村民委员会成员要求辞职的,应当以书面形式向村民委员会提出,由村民委员会召集村民会议或者村民代表会议讨论决定,并予以公告。
然而,所有接受记者采访的清河营村的村民都明确告诉记者,他们没有听说村委会要召集村民会议和村民代表会议讨论有关马林祥辞职或罢免的事情,也没有看到关于马林祥辞职或被罢免的公告。
村官开豪车住别墅
就豪华婚宴一事,马林祥向媒体这样解释:办流水席是村子的传统,由他出钱,但相关的婚庆演出和在国家会议中心办婚礼,都是亲家的主意,也是由亲家出的钱。
马林祥称,其亲家是江苏南通的商人,来京经商20多年,开了几家公司,家底殷实,儿媳妇也是某服装品牌的总代理,家里有钱所以希望婚礼排场些。
“我是土生土长的清河营村人,办流水席是我们农村的习俗,在小区里搭个棚子,请乡里乡亲来吃饭,谁家有事儿也都这么办。我前后办了约200桌,共花费了20万元左右。”马林祥只承认他出了这20万元的流水席钱。
多位清河营村的村民告诉记者,身为村委会副主任的马林祥,家境殷实,身家过亿,并非拿不出那百十万元,“如果他儿子的婚礼费用让其亲家出,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10月13日,一辆奔驰越野车停在了19号楼下,车上下来一位中年妇女。一位村民轻声告诉记者,她是马林祥的妻子。
不止一位村民对记者反映,马林祥一家三口有好几辆豪车,他妻子开的是这辆奔驰越野车,他本人常坐的是一辆丰田商务车,还有一辆100多万元的奔驰350,他儿子现在开的是一辆路虎,结婚前刚买的。
村民们还反映,马林祥家有多套房子,除了在广华居小区19号楼有一套三居,在回龙观龙锦苑东四区至少在3号楼、5号楼还有两套经济适用房。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村民告诉记者,他在2010年三四月份时想买回龙观的经济适用房,就找到马林祥。马林祥对他说手头有一套,跟他要90万元,并对他说需要5年后才能过户到其名下。他虽然没有买,但由此断定,马林祥手头还有经济适用房。
坐落在国奥核心区的润泽庄园是北京有名的豪宅区,占地面积2245亩,据其销售中心的工作人员向记者介绍,目前的别墅售价在每平方米8万至12万元。
村民们告诉记者,润泽庄园占的2245亩地全部是清河营村的。
多位村民告诉记者,马林祥在润泽庄园买有两套三四百平方米的豪华别墅。平时他的家人并不住在广华居小区19号楼,而是住在润泽庄园的这套别墅里。
村民曝村官发家史
通过百度地图尚能检索出“清河营村”,但记者发现,原先这个村庄的地盘上现在坐落的是众多小区楼盘和一些单位。随着城市化的推进,农村意义上的“清河营村”,已不复存在。
有村民告诉记者,有900多户1700多口人的清河营村原有土地5000多亩,现在被征用开发剩下的只有1000多亩了。自从2006年村庄被拆迁,村民们分散居住在广华居、蕴实园、回龙观等多个居民小区。
有村民向记者介绍说,今年48岁的马林祥初中毕业,从小家里穷,但自从当上村干部之后,伴随着奥运工程和村里的土地被征用,他就开始发家。
该村民告诉记者,国家建奥运村时把挖出的土一部分卸在了清河营村的地上,一车给卸土费40元、50元到100元不等,一天一宿1000多车,从2003年一直到2006年清河营村开始拆迁,村里几千亩的地上被卸了一两米高的土,卸土费数目可观。
然而,村民们发现,村里的卸土收入却只有区区40万元。有村民找出了一份2006年4月20日来广营乡政府给几个信访的村民答复意见书给记者看,上面这样答复:“卸土面积共150亩,2米高,共收入40万元”。
村民李明祥(音)告诉记者,他承包了村里三四十亩的鱼坑搞养殖,2003年的时候,一群人要往他的承包地里卸土,他不同意,没想到,夜里就被几个人拿刀砍了,手指头被剁了,头上缝了很多针。他向派出所报案,派出所给了他两万元钱,至于这钱是从哪儿来的,不让打听,不让提,至今案子没破。
记者采访期间发现,与记者原来想象的差距甚远,清河营大部分村民生活并不富裕。有村民对记者说,退休的现在每月只有1300多元,被转工安排上班的,干的也多是清洁工之类的工作,一个月全加起来也就是两三千元,而村干部的家属都转工安排到了工资和福利待遇好的岗位。
记者从一份北京市住建委2010年10月13日给清河营村一位村民的信访答复意见书上了解到,政府2008年批复同意给清河营村符合经济适用房购买条件的被拆迁居民提供300套回龙观的经济适用房。
然而,村民们却向记者反映,通过与拆迁户签订阴阳合同骗取的这300套经济适用房,其中的100多套卖给了村里几十户村民和外迁户,剩余的100多套则让村干部转手卖给了亲戚朋友和与清河营村没有拆迁关系的外人。
有村民提供给了记者一套“阴阳合同”——两份《北京市住宅房屋拆迁货币补偿协议》。记者注意到,这两份补偿协议上拆迁人和被拆迁人以及被拆迁房屋地址,还有签订日期都一样,但拆迁补偿款、补助费合计数字不同,一份填写的是“1128730”元,另一份则填写成了“413359”元。
村民们向记者解释说,因为当时的政策是补偿安置费等合计不能超过45万元才有资格申请经济适用房。
由于直到10月22日发稿时还联系不上马林祥,法治周末记者一时无法跟马林祥核实有关情况。但据媒体报道,马林祥在10月8日接受有关媒体记者采访时表示,“自己的收入都是合法的,不怕组织调查。”(法治周末 记者 任东杰)